43 ? 第 43 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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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3 第 43 章
◎真墮落！◎
但謝安好在不是真的來給她當私教老師的, 都說了要逃課，逃其他導演的課。
第一件事還是用李心艾酒店裏的設備，私人影院（耶）, 把第五代導演的片子都拉出來看, 看和跟她扮演角色相似的，他以前片子裏的角色。
“先理解他的創作思路。”謝安說。李心艾總覺得他在說“反正他一直在重覆自己。”
然後就開始了, 與其說是訓練, 不如說是李心艾做一連串的動作，對著一些影視的片段模仿, 教會了她一些概念，背下來，大概心裏有個數，不至於犯最簡單的錯誤就行了。他說“學花道, 又不是真的讓你在片子裏來個一個半小時的插花比賽錄像帶。”
“只是會的人身上會有一種氣韻。”微笑。
與其說是模擬器裏的氣質加成, 不如說是因為胸有成竹, 所以不會怯場，而且一開始手指的細微小動作, 花朵的擺放，就算不是完全對的吧, 至少也是能說服自己的。
那個第五代導演，自己可能都不懂這些事。但就是會為了這些來折騰演員。而演員也不必真的學會，然後能夠精準應付掉電影裏自己出場的時間就好了。
——話雖這麽說。一個半小時的電影，在剪輯前，所有拍下的影視片段可能會長達幾百小時。文藝片導演尤其會折騰演員。並不是應付最終在電影院的版本, 而是要應付所有片場自己出演的時間。
沒有融會貫通的情況下, 只去練習謝安教給她的片段, 還能讓導演喊“過”, 那像是高考押題。能全命中就離譜。
高考一道題錯了的話就會直接扣分，但是拍戲，尤其是電影，一幕戲沒過，肯定會一遍一遍讓你磨啊。如果到時候錯太多次，他發現你根本就是個水貨，那就完了，搞不好要被踢出劇組。
李心艾就比較緊張，現實裏她要是聽人跟她說這種話，會覺得是一種變相的激將法（“那你不上學了吧！”），還不如乖乖轉頭去上輔導班。【李心艾】就還是聽謝安的話，雖然是她在點鼠標，但是如果她強烈抗拒，也不會有這個選項，畢竟在咖啡館裏實打實上課的是游戲中的自己。她更信任謝安吧。
給她發了劇本，謝安有參考。他好像從高處俯視下來，不單單是水平上的差距，好像世人俯看螞蟻建造的迷宮，可以看到迷宮的每一個構造，知道了導演那個時候會讓李心艾怎麽做……
“嗯。如果不一樣的話。”謝安說。他要不然就非常冷淡，工作狀態下，要不然偶爾心情好，微微笑著，會有點學究氣質，“你就按我的來就好，因為是上位覆蓋，他應該會滿足的。”
李心艾敬畏地看他。
哥們也太裝逼了。
不過，雖然課是逃了，謝安還是跟每一個幫小孩做壞事的家長一樣。做完了又後悔。
“還是要學一下的吧。”謝安說。“以後可能會演到。”
李心艾就是不想學才來找他的嘛，如果說拼貼畫她還有點興趣，可以跪在地板上玩。茶花聽起來很酷，學起來簡直讓她雙眼放空，一開始還要聽老師講日本的禪。
而且謝安說的以後可能會演，肯定不是為了導演打算，他是想自己之後拉李心艾演電影吧！想她對其他人就【逢場作戲一下】。
李心艾說，“我不要。”
謝安點頭。
數值到這裏就滿足要求了，插花和拼貼畫的基本數值各加了一些。主要是謝安給她上了一個buff。
Buff的名字就是電影名。【《莫比的世界》·謝安】只能為這個電影使用，包括續集，和導演從這個電影中延伸的作品。加上buff之後，導演滿意程度，觀眾滿意程度和角色扮演度都提升了百分之五十。還給了她【插花（偽）】【拼貼畫（偽）】的技能加成，反正超過通告要求的百分之三十，肯定夠了。
要說李心艾也是作弊，有很多根本不說人話的導演，就讓你去悟，她好歹還能看到數值要求。
【靈魂的指引】（笑）這個都快成特質了，【李心艾】整天神神叨叨的。
《莫比的世界》這個名字聽起來就怪。反正李心艾不會去看。她本來就不看中國電影。女主角叫李木子。朋友叫她mobby（莫比）。
從名字就很有幼兒感。實際也是個和【李心艾】同樣程度，只是不同方向的巨嬰。
不知道導演和制作公司是怎麽做的商業調查，都請李心艾了！但怎麽看都不是商業片樣子。年輕女生戀愛（x），女性在公司升遷（x），搞笑覆仇片（x），甚至李心艾本人不喜歡，但有很多人把腦子打到這方面的她出演的情/色片都不是。講【與自己和解】。
真的有人看嗎？她非常困惑，長李心艾這樣子的人哦，觀眾在看到她電影院海報的時候就會想，真的會有什麽需要和她自己和解嗎。
漂亮但感覺不出她自己漂亮，普通的存在著。感覺這種類型以前周目也演過。李心艾現在大概能表現出說服力，因為她自己也是這麽存在著。
片中的年齡往上調了，二十多歲，大學畢業兩三年，一個人在大城市生活。比起【小城女生在北上廣打拼】，杜拉拉升職記這種，莫比身上有種悠然，看的人會急死。
白天也不上班，在街上閑逛，電影海報就是她在街上仰起臉看著上方。
大概在家做一些自由職業，電影三分之一的時候，她還在羅森當售貨員。
上的好像也是挺好的大學，電影中有一幕就是她和大學朋友打電話，對方是標準的職場麗人。畢業幾年，已經摸爬滾打做了個小主管。屏幕分兩邊，實時切換，電視劇一樣的拍法。那邊很焦急的樣子，擔心莫比的前程，而莫比本人則是不緊不慢。
二十多歲已經可以看出人生完蛋了。笑。
李心艾自己是這麽想，她笑真的是忍不住，也沒多少嘲笑的意思——心裏也明白自己如果沒有【魅力值滿值】，不是女演員，以後大概率也是這樣。
以前所有電影裏都沒出現，但在中國你就是會想到的角色登場了。——李心艾的前男友。
大學時期的前男友，那時候是校園男神，就算沒到整個學校都知道的地步（到那樣肯定是他吹的），但也是專業績點前幾，有一大堆朋友，加入了學生會，表白墻上時不時就有人提到他。
他跟李心艾也是純愛啊。校園時期，冬夜的長椅上兩個人坐一起，分著喝奶茶，和熱騰騰的關東煮。
但大學的戀愛就有現實性，李心艾覺得高中的戀愛都有現實性了，她初中怎麽沒談呢。
如果要說見家長，畢業後一起好好工作，在本地買房，房貸車貸，那就算是演電影，她都覺得太夠嗆了。幸好導演也無意聚焦於此。
莫比的記憶就是冬夜他們在一起吃東西，印象中是快樂的，沒有別人，周圍都是寒冷的黑夜，但手中的湯熱騰騰的，往上冒熱氣。
只記得美好的東西。兩個人之間的爭吵或者無聊，她都當成【無用的時光】，忘記了。
她甚至都沒提起具體分手過程，但想想就知道。如果要說共同拼搏的話，那是李心艾先拋棄了他——她實在不像個會踏踏實實上班的人。
當時前男友露出了驚愕的表情，他受傷了，想都沒想過莫比分手會這麽利索。還是學生的他放狠話，也說得夠過分的。莫比站在旁邊，【李心艾】的話這時候就會裝哭了，圍觀群眾肯定有人被她的眼淚打動上去，給前男友一拳。莫比就沒有。
當然她也沒啥負罪感，只是想到分手有點可惜。
分手的這幾年她想都沒想到過前男友。但對方肯定是耿耿於懷。電影中他重新出現在她面前。
西裝革履人模狗樣，在她面前炫耀。還抱了個紅裙女人，典中典中典中典。導演沒那麽庸俗，那庸俗的就是片中的他吧。
能想出這種方法，是不是知乎爽文看太多了？李心艾的話就會想看看那女生是什麽反應，最好再帶上一個苦笑，結果導演也沒註意紅裙女生，她就是個符號。
鏡頭一開始掃過去都沒給她的臉特寫，後面也主要是聚焦於她紅色的裙子，露出的白色的肌膚，纖細的脖頸，脖子以上就沒有臉了，不是一個人，就是一個符號。
看他之前的電影都是很註重細節的。落在田地上的一根草，種類都有講究，那應該是莫比的視角吧。李心艾來演莫比，就很矮，微微低著頭，有意不去看她的臉和眼睛。看了代表沖突，而她討厭沖突，只記得一個符號。
這是要前情提要的，之前李心艾打工被看見了。
在羅森當售貨員，兼職，定期來幾個小時，帶著懶洋洋的笑容趴在櫃臺上，給上班族小姐姐袋子的時候還會微笑。
而對方接過時，指尖和她相觸，幾乎臉紅心跳。一整天好像都被點亮了。
這裏的觀眾也會露出會心的微笑。可想而知，上班族小姐姐肯定經常來這家店吧。
每天都來。
女主角也不是那麽有工作熱情的人。拿那麽點工資——就算後來老板還漲了點——何必要給老板拼命，考慮客人會不會常來。她自然而然地生活，不過別人就是會有那個反應。
要說前男友也不要叫。李心艾甩他是甩的理所應當，如果在學校如果他不是“校園男神”，他們可能也不會交往。但如果她不長這麽漂亮，他難道會喜歡她嗎？會的話也不會忍她的性格整整四年吧。
反正，只要她存在，店裏就時不時的會來人，就算是她不兼職的時候，旁邊商廈裏的員工也會進來轉一圈，碰碰運氣。這也是為什麽便利店的老板能夠允許李心艾在這裏不定期兼職。缺錢了才來打個卡。
但也是有壞處的。女上班族素質還高點，互相推搡著進來的幾個男高中生簡直煩死。在貨架處就帶著笑容，隔著東西去拍她。然後在社交媒體上，上傳了她的照片，說是【最美收銀員】。
什麽土稱呼，真的有人被這麽叫會開心嗎？
李心艾是這麽想，其實一般人只會覺得誇張，李心艾來演才會顯得很正常。
不僅僅是小紅書。還有抖音直播，把她給拍進去的，會給同城的人推送。前男友也是在那個時候刷到了她。【小姐姐觀察記錄】抖音那個號置頂就是這個，上面寫了他觀察出來的莫比的兼職時間。
那天早上九點到十一點李心艾會在那裏打工，前男友估計看到了，也意動了，一副【我初戀淪落成那樣了】的心態。去見她。隔著玻璃看了她一眼，那個時候就牽著他現在的女朋友。
然後就是餐廳的相遇，都是在李心艾的家附近，她中午在習慣的小餐廳裏吃飯，也是習慣的位置，要不然怎麽說是前男友還是有點了解的，知道她喜歡坐這種靠窗的有沙發的地方。
撐著臉看外面的時候，好像是城市小資寫真。前面還擺著個瓷杯。其實裏面不是咖啡，而是熱奶茶。給常客的禮物，因為她總是坐在靠窗臨街的地方，偶爾會跟路人對視，也有為了她來這個餐廳的。——李心艾開始懷疑導演找她演這個的用意了，他該不會早就看上了她，然後才寫的這個劇本吧。
餐廳裏的情節差不多就是他過來找茬，他這個舉動讓他和他的挑釁對象莫比都變得很可笑，旁邊的客人看過來了，導演寫的臺詞冒傻氣，李心艾沒有記住，幸好莫比也不需要回覆什麽，就在那裏發呆就行了。
莫比肯定也沒記住他的話。道具女生從頭到尾不發一言，也可能是她說話了，而她沒發現。
他過來的時候莫比吃到一半，他挑釁的過程中莫比時不時又往嘴裏塞了幾勺，最後還剩一小半的混著醬汁的飯，在盤子裏，她站起來走掉了。
這是落荒而逃啊，前男友恍然，然後滿臉的勝利表情，他雖然穿西裝，但看上去還像個孩子——李心艾最討厭的未成年雄小鬼。就差沒做出個勝利揮拳了。
而李心艾的外表非常有欺騙性。雖然是落荒而逃，不過確實是走出去的，她穿著襯衫和褲子，因為身體過於瘦削，褲子布料垂落下來，筆直，手插在口袋裏，出門時簡直像電影裏的女特工。
店裏的大家看著她的背影離開門外，然後又一起扭頭看向前男友和他女朋友。前男友依舊維持著手攬在人家身上的姿勢，漸漸的不自在，臉上笑容也收了。
不過這時候他如果也追著李心艾出去，那就真成小醜了，他還是坐下來，在靠近李心艾剛剛那桌的位置，點了店裏最貴的套餐。
因為是家庭餐廳，上限也就一百三十八，讓人想吐槽他裝什麽逼呢……
他留在餐廳吃飯了。這是個伏筆。
莫比之前出去就沒徑直回家，一直在店旁邊墻壁的陰影處站著，趁人不註意，莫比不緊不慢地走到前男友車前。打開他的車前蓋，把一整杯奶茶都倒了下去。
很好認。因為是經常來的餐廳，停車位一直就那麽幾輛，突然來了輛陌生豪車。以前他們上大學時，他就給她看網站上的圖片，說以前要買個這樣的，不過估計是分期付款。
他還沒那麽有錢吧，莫比發著呆想。奶茶傾倒發出嘩啦啦的聲音，弄完後她甩了甩杯子，把它丟進垃圾桶。
經常來這家店，很熟悉，也擡頭註意了沒有監控。不過是倒完了才註意的，看來這孩子也有被氣上頭的時候。
之後莫比就哼著歌悠悠然回家了。
“這不要賠嗎？還是因為他們關系特別好，沒有讓她賠啊。”一起讀劇本的時候，李心艾就搞不懂，不過如果是她，她應該也會倒奶茶，但絕對不會想被抓住。
謝安就看著她笑。
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懂了導演的創作思路，感覺他看她時有點憐愛。
但確實沒有她賠，因為這大致是個溫馨故事。【和自己和解】沒什麽希望，沒有刻骨銘心的愛情，也沒有劇烈沖突。
片中女主角的媽媽來到這個城市找她，風塵仆仆，之前沒有打過一聲招呼，就在她公寓附近的街道上相遇，李心艾從便利店出來，手裏還拿著袋子。睜大眼睛看她。
倒也沒有袋子掉地上這麽誇張，她楞了一下，很快就反應過來了，莫比的家就是普通女生的家，不臟但是很亂，而且很小。
沒有讓媽媽上去的意思，兩個人在附近找了一個咖啡店，靠窗坐下來。媽媽點了份白咖啡，而莫比還點了甜甜圈。
媽媽問：“你一直沒有打錢回來，是怎麽回事呢？”
這裏應該說明，片中李心艾的媽媽就是這種電影裏經常演媽媽的中年婦女，不太像農村的，但打扮的也有點土氣，李心艾自己的媽媽沒有那麽難看（可以這麽說嗎……）
她問這句話卻挺心平氣和的，李心艾也沒有遇到瘟神的感覺，不是經常有的【農村人來到城市女兒面前，讓她去付弟弟的買房錢。】
媽媽大概是通過這種方法，來評估莫比過得好不好。如果有餘力照顧自己，那會往家裏打點錢的，他們是普通而和睦的家庭。
莫比說：“嗯……我沒有攢下錢。”
畢業兩年後就該往家裏拿錢了，但李心艾顯然屬於應付自己已經夠嗆，她甚至不是月光族，沒有什麽消費，每個月花少少的錢，剩下時間悠閑度日。發呆。
媽媽只是說：“你一個人在外面，我們都很擔心。”媽媽坐了飛機過來找她，往返的飛機票錢夠付莫比好幾個月的房租。“和我回去吧。”
回去，大概就是安排工作，相親。影視作品裏的都市女性，這時候都會很疲憊，或是據理力爭，【我在這裏有我的工作，我的生活】，如果拗不過接受了相親，那就是愛情故事的開端了。
而莫比，看她的眼睛，她的神情，她對結婚好像無所謂，如果之後有了丈夫，她肯定也會像現在一樣生活吧，一個人住，讓他像媽媽一樣，在莫比沒有錢的時候給她掏生活費。那並不是堅決要【獨立活下去】的人的神情。但她可能沒有主動去找男人的意思，連大學時期的前男友都是她主動追求，而她在宿舍樓下面對花束，點頭答應了。
要說是孩子還是處女，也會有觀眾相信。她長了張處女的臉，不懂得男人的欲望，或者看到了也覺得跟自己沒關系。（這就可以解釋為什麽前男友和她分手了吧……並且分手後仍然這麽幼稚）
媽媽也說了，“可以找個男人結婚了。”她語氣簡直是【小孩到了時候就要上幼兒園】。但也不是逼迫的意思，與陌生的男人——優質資源相比，肯定是女兒更重要。結婚後就可以把照顧莫比的責任順延給丈夫了。她確實需要一個丈夫。
而莫比說：“我受不了相親呀。”唯一的問題，她現在就跟媽媽分別坐在咖啡店桌子的兩邊，之後搞不好也要坐在這裏和男人說話，然後像過年見親戚一樣，坐在對方的家裏，被他媽媽挑挑揀揀。
莫比搖頭，搖了兩三下。之後無聊地看外面。
媽媽再說什麽，她都沒有再聽了。
兩三句後，對面的女人無奈嘆了口氣，用小勺攪咖啡。
攪拌，攪拌。銀勺子與杯壁撞擊。液面產生漩渦，晃蕩。
因為是白咖啡而不是清咖，並沒有【黑色的液體中印出媽媽的臉。】淺棕色的咖啡映不出任何人的樣子，被光照著，非常溫潤，好看。
這孩子這麽生活沒問題嗎？連李心艾都想說了！
之前還覺得請她演是商業片，票房保證，現在看來到底哪裏商業了？很文藝嘛……李心艾自己不會去看。搞不好倪姬聽到的消息也是錯的，就是為了把李心艾騙過來。而被他選中，也讓她很不安……導演莫非在李心艾身上看到了這樣的特質？
那種人生感覺還是不健康，或者至少是不積極向上的。但與其探究背後的成因，不如聚焦於當下的狀態。電影好像只是記錄了她的一段時間。
電影的最後，李心艾一個人坐在河岸邊的草坪上，看夕陽。太陽一點一點落下去，她換了好幾個姿勢，最後支著一條腿，把手放在膝蓋上。
感覺換個高中生來都沒差，但是高中生這個點哪有時間坐在河岸邊啊，都還在自習呢。
水面波光粼粼，李心艾怔怔的，嘴唇張開，鏡頭從她的臉移向遠方，逐漸消失。
“過得真墮落啊……”電影上映後，一個出來的男觀眾忍不住講。
但表情又難掩羨慕。
真墮落！但也沒到要上法治節目的程度，讓人覺得，【我也去墮落上這幾個月……一年。怎麽樣？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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◎真墮落！◎
但謝安好在不是真的來給她當私教老師的, 都說了要逃課，逃其他導演的課。
第一件事還是用李心艾酒店裏的設備，私人影院（耶）, 把第五代導演的片子都拉出來看, 看和跟她扮演角色相似的，他以前片子裏的角色。
“先理解他的創作思路。”謝安說。李心艾總覺得他在說“反正他一直在重覆自己。”
然後就開始了, 與其說是訓練, 不如說是李心艾做一連串的動作，對著一些影視的片段模仿, 教會了她一些概念，背下來，大概心裏有個數，不至於犯最簡單的錯誤就行了。他說“學花道, 又不是真的讓你在片子裏來個一個半小時的插花比賽錄像帶。”
“只是會的人身上會有一種氣韻。”微笑。
與其說是模擬器裏的氣質加成, 不如說是因為胸有成竹, 所以不會怯場，而且一開始手指的細微小動作, 花朵的擺放，就算不是完全對的吧, 至少也是能說服自己的。
那個第五代導演，自己可能都不懂這些事。但就是會為了這些來折騰演員。而演員也不必真的學會，然後能夠精準應付掉電影裏自己出場的時間就好了。
——話雖這麽說。一個半小時的電影，在剪輯前，所有拍下的影視片段可能會長達幾百小時。文藝片導演尤其會折騰演員。並不是應付最終在電影院的版本, 而是要應付所有片場自己出演的時間。
沒有融會貫通的情況下, 只去練習謝安教給她的片段, 還能讓導演喊“過”, 那像是高考押題。能全命中就離譜。
高考一道題錯了的話就會直接扣分，但是拍戲，尤其是電影，一幕戲沒過，肯定會一遍一遍讓你磨啊。如果到時候錯太多次，他發現你根本就是個水貨，那就完了，搞不好要被踢出劇組。
李心艾就比較緊張，現實裏她要是聽人跟她說這種話，會覺得是一種變相的激將法（“那你不上學了吧！”），還不如乖乖轉頭去上輔導班。【李心艾】就還是聽謝安的話，雖然是她在點鼠標，但是如果她強烈抗拒，也不會有這個選項，畢竟在咖啡館裏實打實上課的是游戲中的自己。她更信任謝安吧。
給她發了劇本，謝安有參考。他好像從高處俯視下來，不單單是水平上的差距，好像世人俯看螞蟻建造的迷宮，可以看到迷宮的每一個構造，知道了導演那個時候會讓李心艾怎麽做……
“嗯。如果不一樣的話。”謝安說。他要不然就非常冷淡，工作狀態下，要不然偶爾心情好，微微笑著，會有點學究氣質，“你就按我的來就好，因為是上位覆蓋，他應該會滿足的。”
李心艾敬畏地看他。
哥們也太裝逼了。
不過，雖然課是逃了，謝安還是跟每一個幫小孩做壞事的家長一樣。做完了又後悔。
“還是要學一下的吧。”謝安說。“以後可能會演到。”
李心艾就是不想學才來找他的嘛，如果說拼貼畫她還有點興趣，可以跪在地板上玩。茶花聽起來很酷，學起來簡直讓她雙眼放空，一開始還要聽老師講日本的禪。
而且謝安說的以後可能會演，肯定不是為了導演打算，他是想自己之後拉李心艾演電影吧！想她對其他人就【逢場作戲一下】。
李心艾說，“我不要。”
謝安點頭。
數值到這裏就滿足要求了，插花和拼貼畫的基本數值各加了一些。主要是謝安給她上了一個buff。
Buff的名字就是電影名。【《莫比的世界》·謝安】只能為這個電影使用，包括續集，和導演從這個電影中延伸的作品。加上buff之後，導演滿意程度，觀眾滿意程度和角色扮演度都提升了百分之五十。還給了她【插花（偽）】【拼貼畫（偽）】的技能加成，反正超過通告要求的百分之三十，肯定夠了。
要說李心艾也是作弊，有很多根本不說人話的導演，就讓你去悟，她好歹還能看到數值要求。
【靈魂的指引】（笑）這個都快成特質了，【李心艾】整天神神叨叨的。
《莫比的世界》這個名字聽起來就怪。反正李心艾不會去看。她本來就不看中國電影。女主角叫李木子。朋友叫她mobby（莫比）。
從名字就很有幼兒感。實際也是個和【李心艾】同樣程度，只是不同方向的巨嬰。
不知道導演和制作公司是怎麽做的商業調查，都請李心艾了！但怎麽看都不是商業片樣子。年輕女生戀愛（x），女性在公司升遷（x），搞笑覆仇片（x），甚至李心艾本人不喜歡，但有很多人把腦子打到這方面的她出演的情/色片都不是。講【與自己和解】。
真的有人看嗎？她非常困惑，長李心艾這樣子的人哦，觀眾在看到她電影院海報的時候就會想，真的會有什麽需要和她自己和解嗎。
漂亮但感覺不出她自己漂亮，普通的存在著。感覺這種類型以前周目也演過。李心艾現在大概能表現出說服力，因為她自己也是這麽存在著。
片中的年齡往上調了，二十多歲，大學畢業兩三年，一個人在大城市生活。比起【小城女生在北上廣打拼】，杜拉拉升職記這種，莫比身上有種悠然，看的人會急死。
白天也不上班，在街上閑逛，電影海報就是她在街上仰起臉看著上方。
大概在家做一些自由職業，電影三分之一的時候，她還在羅森當售貨員。
上的好像也是挺好的大學，電影中有一幕就是她和大學朋友打電話，對方是標準的職場麗人。畢業幾年，已經摸爬滾打做了個小主管。屏幕分兩邊，實時切換，電視劇一樣的拍法。那邊很焦急的樣子，擔心莫比的前程，而莫比本人則是不緊不慢。
二十多歲已經可以看出人生完蛋了。笑。
李心艾自己是這麽想，她笑真的是忍不住，也沒多少嘲笑的意思——心裏也明白自己如果沒有【魅力值滿值】，不是女演員，以後大概率也是這樣。
以前所有電影裏都沒出現，但在中國你就是會想到的角色登場了。——李心艾的前男友。
大學時期的前男友，那時候是校園男神，就算沒到整個學校都知道的地步（到那樣肯定是他吹的），但也是專業績點前幾，有一大堆朋友，加入了學生會，表白墻上時不時就有人提到他。
他跟李心艾也是純愛啊。校園時期，冬夜的長椅上兩個人坐一起，分著喝奶茶，和熱騰騰的關東煮。
但大學的戀愛就有現實性，李心艾覺得高中的戀愛都有現實性了，她初中怎麽沒談呢。
如果要說見家長，畢業後一起好好工作，在本地買房，房貸車貸，那就算是演電影，她都覺得太夠嗆了。幸好導演也無意聚焦於此。
莫比的記憶就是冬夜他們在一起吃東西，印象中是快樂的，沒有別人，周圍都是寒冷的黑夜，但手中的湯熱騰騰的，往上冒熱氣。
只記得美好的東西。兩個人之間的爭吵或者無聊，她都當成【無用的時光】，忘記了。
她甚至都沒提起具體分手過程，但想想就知道。如果要說共同拼搏的話，那是李心艾先拋棄了他——她實在不像個會踏踏實實上班的人。
當時前男友露出了驚愕的表情，他受傷了，想都沒想過莫比分手會這麽利索。還是學生的他放狠話，也說得夠過分的。莫比站在旁邊，【李心艾】的話這時候就會裝哭了，圍觀群眾肯定有人被她的眼淚打動上去，給前男友一拳。莫比就沒有。
當然她也沒啥負罪感，只是想到分手有點可惜。
分手的這幾年她想都沒想到過前男友。但對方肯定是耿耿於懷。電影中他重新出現在她面前。
西裝革履人模狗樣，在她面前炫耀。還抱了個紅裙女人，典中典中典中典。導演沒那麽庸俗，那庸俗的就是片中的他吧。
能想出這種方法，是不是知乎爽文看太多了？李心艾的話就會想看看那女生是什麽反應，最好再帶上一個苦笑，結果導演也沒註意紅裙女生，她就是個符號。
鏡頭一開始掃過去都沒給她的臉特寫，後面也主要是聚焦於她紅色的裙子，露出的白色的肌膚，纖細的脖頸，脖子以上就沒有臉了，不是一個人，就是一個符號。
看他之前的電影都是很註重細節的。落在田地上的一根草，種類都有講究，那應該是莫比的視角吧。李心艾來演莫比，就很矮，微微低著頭，有意不去看她的臉和眼睛。看了代表沖突，而她討厭沖突，只記得一個符號。
這是要前情提要的，之前李心艾打工被看見了。
在羅森當售貨員，兼職，定期來幾個小時，帶著懶洋洋的笑容趴在櫃臺上，給上班族小姐姐袋子的時候還會微笑。
而對方接過時，指尖和她相觸，幾乎臉紅心跳。一整天好像都被點亮了。
這裏的觀眾也會露出會心的微笑。可想而知，上班族小姐姐肯定經常來這家店吧。
每天都來。
女主角也不是那麽有工作熱情的人。拿那麽點工資——就算後來老板還漲了點——何必要給老板拼命，考慮客人會不會常來。她自然而然地生活，不過別人就是會有那個反應。
要說前男友也不要叫。李心艾甩他是甩的理所應當，如果在學校如果他不是“校園男神”，他們可能也不會交往。但如果她不長這麽漂亮，他難道會喜歡她嗎？會的話也不會忍她的性格整整四年吧。
反正，只要她存在，店裏就時不時的會來人，就算是她不兼職的時候，旁邊商廈裏的員工也會進來轉一圈，碰碰運氣。這也是為什麽便利店的老板能夠允許李心艾在這裏不定期兼職。缺錢了才來打個卡。
但也是有壞處的。女上班族素質還高點，互相推搡著進來的幾個男高中生簡直煩死。在貨架處就帶著笑容，隔著東西去拍她。然後在社交媒體上，上傳了她的照片，說是【最美收銀員】。
什麽土稱呼，真的有人被這麽叫會開心嗎？
李心艾是這麽想，其實一般人只會覺得誇張，李心艾來演才會顯得很正常。
不僅僅是小紅書。還有抖音直播，把她給拍進去的，會給同城的人推送。前男友也是在那個時候刷到了她。【小姐姐觀察記錄】抖音那個號置頂就是這個，上面寫了他觀察出來的莫比的兼職時間。
那天早上九點到十一點李心艾會在那裏打工，前男友估計看到了，也意動了，一副【我初戀淪落成那樣了】的心態。去見她。隔著玻璃看了她一眼，那個時候就牽著他現在的女朋友。
然後就是餐廳的相遇，都是在李心艾的家附近，她中午在習慣的小餐廳裏吃飯，也是習慣的位置，要不然怎麽說是前男友還是有點了解的，知道她喜歡坐這種靠窗的有沙發的地方。
撐著臉看外面的時候，好像是城市小資寫真。前面還擺著個瓷杯。其實裏面不是咖啡，而是熱奶茶。給常客的禮物，因為她總是坐在靠窗臨街的地方，偶爾會跟路人對視，也有為了她來這個餐廳的。——李心艾開始懷疑導演找她演這個的用意了，他該不會早就看上了她，然後才寫的這個劇本吧。
餐廳裏的情節差不多就是他過來找茬，他這個舉動讓他和他的挑釁對象莫比都變得很可笑，旁邊的客人看過來了，導演寫的臺詞冒傻氣，李心艾沒有記住，幸好莫比也不需要回覆什麽，就在那裏發呆就行了。
莫比肯定也沒記住他的話。道具女生從頭到尾不發一言，也可能是她說話了，而她沒發現。
他過來的時候莫比吃到一半，他挑釁的過程中莫比時不時又往嘴裏塞了幾勺，最後還剩一小半的混著醬汁的飯，在盤子裏，她站起來走掉了。
這是落荒而逃啊，前男友恍然，然後滿臉的勝利表情，他雖然穿西裝，但看上去還像個孩子——李心艾最討厭的未成年雄小鬼。就差沒做出個勝利揮拳了。
而李心艾的外表非常有欺騙性。雖然是落荒而逃，不過確實是走出去的，她穿著襯衫和褲子，因為身體過於瘦削，褲子布料垂落下來，筆直，手插在口袋裏，出門時簡直像電影裏的女特工。
店裏的大家看著她的背影離開門外，然後又一起扭頭看向前男友和他女朋友。前男友依舊維持著手攬在人家身上的姿勢，漸漸的不自在，臉上笑容也收了。
不過這時候他如果也追著李心艾出去，那就真成小醜了，他還是坐下來，在靠近李心艾剛剛那桌的位置，點了店裏最貴的套餐。
因為是家庭餐廳，上限也就一百三十八，讓人想吐槽他裝什麽逼呢……
他留在餐廳吃飯了。這是個伏筆。
莫比之前出去就沒徑直回家，一直在店旁邊墻壁的陰影處站著，趁人不註意，莫比不緊不慢地走到前男友車前。打開他的車前蓋，把一整杯奶茶都倒了下去。
很好認。因為是經常來的餐廳，停車位一直就那麽幾輛，突然來了輛陌生豪車。以前他們上大學時，他就給她看網站上的圖片，說以前要買個這樣的，不過估計是分期付款。
他還沒那麽有錢吧，莫比發著呆想。奶茶傾倒發出嘩啦啦的聲音，弄完後她甩了甩杯子，把它丟進垃圾桶。
經常來這家店，很熟悉，也擡頭註意了沒有監控。不過是倒完了才註意的，看來這孩子也有被氣上頭的時候。
之後莫比就哼著歌悠悠然回家了。
“這不要賠嗎？還是因為他們關系特別好，沒有讓她賠啊。”一起讀劇本的時候，李心艾就搞不懂，不過如果是她，她應該也會倒奶茶，但絕對不會想被抓住。
謝安就看著她笑。
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懂了導演的創作思路，感覺他看她時有點憐愛。
但確實沒有她賠，因為這大致是個溫馨故事。【和自己和解】沒什麽希望，沒有刻骨銘心的愛情，也沒有劇烈沖突。
片中女主角的媽媽來到這個城市找她，風塵仆仆，之前沒有打過一聲招呼，就在她公寓附近的街道上相遇，李心艾從便利店出來，手裏還拿著袋子。睜大眼睛看她。
倒也沒有袋子掉地上這麽誇張，她楞了一下，很快就反應過來了，莫比的家就是普通女生的家，不臟但是很亂，而且很小。
沒有讓媽媽上去的意思，兩個人在附近找了一個咖啡店，靠窗坐下來。媽媽點了份白咖啡，而莫比還點了甜甜圈。
媽媽問：“你一直沒有打錢回來，是怎麽回事呢？”
這裏應該說明，片中李心艾的媽媽就是這種電影裏經常演媽媽的中年婦女，不太像農村的，但打扮的也有點土氣，李心艾自己的媽媽沒有那麽難看（可以這麽說嗎……）
她問這句話卻挺心平氣和的，李心艾也沒有遇到瘟神的感覺，不是經常有的【農村人來到城市女兒面前，讓她去付弟弟的買房錢。】
媽媽大概是通過這種方法，來評估莫比過得好不好。如果有餘力照顧自己，那會往家裏打點錢的，他們是普通而和睦的家庭。
莫比說：“嗯……我沒有攢下錢。”
畢業兩年後就該往家裏拿錢了，但李心艾顯然屬於應付自己已經夠嗆，她甚至不是月光族，沒有什麽消費，每個月花少少的錢，剩下時間悠閑度日。發呆。
媽媽只是說：“你一個人在外面，我們都很擔心。”媽媽坐了飛機過來找她，往返的飛機票錢夠付莫比好幾個月的房租。“和我回去吧。”
回去，大概就是安排工作，相親。影視作品裏的都市女性，這時候都會很疲憊，或是據理力爭，【我在這裏有我的工作，我的生活】，如果拗不過接受了相親，那就是愛情故事的開端了。
而莫比，看她的眼睛，她的神情，她對結婚好像無所謂，如果之後有了丈夫，她肯定也會像現在一樣生活吧，一個人住，讓他像媽媽一樣，在莫比沒有錢的時候給她掏生活費。那並不是堅決要【獨立活下去】的人的神情。但她可能沒有主動去找男人的意思，連大學時期的前男友都是她主動追求，而她在宿舍樓下面對花束，點頭答應了。
要說是孩子還是處女，也會有觀眾相信。她長了張處女的臉，不懂得男人的欲望，或者看到了也覺得跟自己沒關系。（這就可以解釋為什麽前男友和她分手了吧……並且分手後仍然這麽幼稚）
媽媽也說了，“可以找個男人結婚了。”她語氣簡直是【小孩到了時候就要上幼兒園】。但也不是逼迫的意思，與陌生的男人——優質資源相比，肯定是女兒更重要。結婚後就可以把照顧莫比的責任順延給丈夫了。她確實需要一個丈夫。
而莫比說：“我受不了相親呀。”唯一的問題，她現在就跟媽媽分別坐在咖啡店桌子的兩邊，之後搞不好也要坐在這裏和男人說話，然後像過年見親戚一樣，坐在對方的家裏，被他媽媽挑挑揀揀。
莫比搖頭，搖了兩三下。之後無聊地看外面。
媽媽再說什麽，她都沒有再聽了。
兩三句後，對面的女人無奈嘆了口氣，用小勺攪咖啡。
攪拌，攪拌。銀勺子與杯壁撞擊。液面產生漩渦，晃蕩。
因為是白咖啡而不是清咖，並沒有【黑色的液體中印出媽媽的臉。】淺棕色的咖啡映不出任何人的樣子，被光照著，非常溫潤，好看。
這孩子這麽生活沒問題嗎？連李心艾都想說了！
之前還覺得請她演是商業片，票房保證，現在看來到底哪裏商業了？很文藝嘛……李心艾自己不會去看。搞不好倪姬聽到的消息也是錯的，就是為了把李心艾騙過來。而被他選中，也讓她很不安……導演莫非在李心艾身上看到了這樣的特質？
那種人生感覺還是不健康，或者至少是不積極向上的。但與其探究背後的成因，不如聚焦於當下的狀態。電影好像只是記錄了她的一段時間。
電影的最後，李心艾一個人坐在河岸邊的草坪上，看夕陽。太陽一點一點落下去，她換了好幾個姿勢，最後支著一條腿，把手放在膝蓋上。
感覺換個高中生來都沒差，但是高中生這個點哪有時間坐在河岸邊啊，都還在自習呢。
水面波光粼粼，李心艾怔怔的，嘴唇張開，鏡頭從她的臉移向遠方，逐漸消失。
“過得真墮落啊……”電影上映後，一個出來的男觀眾忍不住講。
但表情又難掩羨慕。
真墮落！但也沒到要上法治節目的程度，讓人覺得，【我也去墮落上這幾個月……一年。怎麽樣？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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